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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念成思危先生诞辰九十周年|汪寿阳：永远的指路明灯——追忆陪同成思危先生的第一次出访
 
　
 
　　编者按：
 
　　今年适值我国著名经济学家、管理学家、第九届、第十届全国人大副委员长成思危先生九十周年诞辰，民建中央、学术机构、风投界等社会各界将举办贯穿全年的系列纪念活动。成思危基金设立的"成思危全球奖"、"成思危教育奖"、"成思危社会企业奖"的历届获奖者、海内外知名学者及先生生前亲友纷纷提笔撰文，通过跨越地域与时空的缅怀文字，再现这位中国风险投资事业奠基人、虚拟经济理论开创者的治学风范与家国情怀。
 
　　成思危基金特别策划"对话思想传承者"项目，将通过深度访谈素有"发展中国家诺贝尔经济学奖"之称的TWAS成思危经济科学奖得主，梳理成思危先生的学术思想与精神遗产。自1月25日起，中国科学院大学教育基金会官网、官方公众号和媒体平台将每双周发布纪念专稿，这些承载着学术记忆与社会思考的文章，最终将汇集成《成思危先生诞辰九十周年纪念文集》，为后来者提供榜样的力量。
 
　　今日推出的纪念文章《永远的指路明灯——追忆陪同成思危先生的第一出访》，出自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预测科学研究中心主任、成思危奖评奖委员会专家评委汪寿阳教授之手。让我们共同品读这篇凝聚智慧与深情的纪念佳作，在追思先贤中奋进。
 
　　成思危先生是我的伯乐之一，更是我的人生导师，对我的影响之大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他离开我们快十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总是在我的耳边眼前不断闪现，他的远见卓识总是象灯塔一样在引领我不断前行，而他的刻苦勤奋更是时时刻刻在鞭策我不断奋斗。
 
　　成思危先生特别重视国际学术交流与合作。无论作为他在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管理科学部的副手，还是作为他在中国科学院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的主要助手，我多次陪同他出访欧美以及亚洲多国。他生前的最后一次出国也是我陪同的，出访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回北京一周后就发生了马航MH370失事的世界迷案。
 
　　作为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管理科学部主任，成思危先生的第一次出访是我和晓田同志等陪同的，代表团成员还有天津大学张维教授和复旦大学姜波克教授等，出访目的地是加拿大和美国，时间为1997年8月中下旬。出访的日程安排得特别满。在加拿大除去参加由国际管理学协会组织的一个国际会议外、我们还访问了UBC、渥太华大学、McGill大学，调研了一家大型跨国公司以及与加拿大议长进行了座谈交流。在美国除去参加美国管理学会（AoM）的夏季年会外，我们考察了硅谷的多家初创企业和风险投资企业；分别到世界银行研究局和国际货币基金总部与相关负责人座谈交流；还到美国科学基金会商谈了可能合作；到重要智库兰德公司、胡佛研究所和布鲁金斯学会与麦肯锡公司等考察以及交流了未来中国智库的建设设想；我们到斯坦福大学商学院、哈佛商学院、MIT管理学院、波士顿大学管理学院、乔治梅森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等开展了深入的交流，不仅了解了他们的课程体系、主要研究领域与重要研究进展，也让美国同行们了解了中国科研机构和大学在管理科学和经济科学领域的诸多进步和重要研究成果；到美国银行、花旗银行、摩根大通、高盛、纳斯达克交易所做了重点调研，到波音和孟山都做了重点考察，了解大型企业的管理流程和管理经验等。由于成思危先生为团长，这些机构几乎无一例外都安排了非常高层的领导与我们交流和座谈。我们在华盛顿还到中国驻美国大使馆拜会了大使和访问了联合国与副秘书长等进行了深入的交流。此外，成思危先生除去在加拿大国际会议和美国管理学学术年会各作了一个主题演讲外，他还在中国驻纽约领事馆作了一次中国经济形势分析的学术报告，领事馆全体同志的掌声不断。我清楚地记得，在美国的行程除去参加美国管理学会的学术年会外，基本上都是半天在两家至三家单位交流与商谈合作，收获特别丰硕。
 
 
　　1997年陪同成先生访问美国布鲁金斯学会总部
 
　　这一次访问，让我对成思危先生有了更深刻的印象。
 
　　首先，他对整个访问日程的设计独具匠心，让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管理科学部和中国管理科学家到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国际上最著名的大学、最著名的顶级金融机构、最著名的学术盛会、最著名的智库以及国际主要机构与国际顶级企业发声，让他们了解正在崛起的中国和中国的管理科学。鼓励中国管理科学界必须去与顶级大学、顶级机构、顶级智库交流合作，一定到顶级会议与平台去同台交流与竞技，这样才能进步快、进步大！
 
　　其次，他把控复杂场景的智慧和超强能力让那些顶级机构、顶级商学院、顶级会议的领导人都望尘莫及，赞不绝口。他总能把大家的兴趣和关注点聚焦到他想讨论的议题和问题，经过有理有据的说明，让大家很自然地接受并且欣赏他的观点、建议与倡议。这一次出访中我们不仅见到了诺贝尔经济科学奖获得者Kenneth J.Arrow这样的学术泰斗，也与加州州长、加拿大众议长等开展了座谈，特别到了华尔街，纳斯达克证劵交易所为了欢迎我们专门挂上了五星红旗，还让我们为一家公司上市敲锣。成思危先生开玩笑讲：你们可能不是欢迎我们呀，你们是欢迎中国公司到你们这里上市吧？！你们是要想挣中国公司的钱吧？他的这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让大家忍俊不止、哄堂大笑，瞬间主客气氛融洽了许多。
 
　　第三，国家的荣誉与利益高于一切。在加拿大和美国的访问中也有个别政客和个别学者或是别有用心或是对中国不了解，对中国改革开放取得的成就和中国学术界取得的成就视而不见，甚至故意贬低中国和中国的管理科学。成思危先生这时总是提醒我们在国际交往中要遵循平等互利的原则，总是大力宣传中国改革开放取得的伟大成就和未来巨大的发展机遇，总是能通过详实的数据分析当时的西方与中国和未来的西方与中国。就像他高瞻远瞩预见的那样：今天中国无论是制造业或是服务业、无论是实体经济或是虚拟经济、无论是管理科学或是经济科学，都取得了世界瞩目的巨大进步，甚至在不少方面已经超过了西方。所以，从那时开始，我就设定了目标：应该将来在几个研究方向让西方向中国学习、向我们学习。今天我们可以自豪地告慰成思危先生：我们预测中心做到了！我们中国科学院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做到了！
 
　　第四，他的刻苦努力的程度是难以想象的。成思危先生智力超群，他不仅博览群书，过目不忘，精通多门外语，而且能歌善唱，多才多艺。但最让我感慨的是他的超常刻苦与超常努力！在访问中，我们的日程安排可以用超高强度来形容也一点不夸张。每天晚上回到酒店，当时我们这些年轻人都感到骨头快散架了，甚至连澡都懒得洗就上床睡觉了。但后来才知道，即使是这样紧张的日程，他回到酒店房间后还坚持“每天读书读文章和写作二个小时“的制度。在这次出访中，他开始构建他所开创的虚拟经济理论体系和方法体系。他的成就之多和成就之大，除去天资外，他的勤奋和努力可能是最好的写照与解释。在酒店他的房间里，看到他读完他随身带的三本书和他写下的二本厚厚笔记时，我不禁潸然泪下。我找到了终身的导师！人生的楷模！
 
　
 
　　与获得成思危优秀老师奖学生奖的获奖者在成先生雕像前
 
　　汪寿阳于北京
 
　　2025年3月10日
 
　　文章来源：中国风险投资研究微信公众号